1945年12月下旬,为了抢占东北,在吉林等地创建根据点。赵敬璞率一支200多人的干部团,风尘仆仆抵达了吉林洮南车站。
这支干部团全名是八路军太岳军区第1军分区38团,由担任副政委的赵敬璞等人带领。他们并不知道:他们早已经被土匪盯上了,土匪们早已收到情报,说东站会到一批八路军干部。
八路军干部是干什么的?土匪觉得:他们当然是来剿匪的,为了避免八路军剿他们,最好的办法是先下手为强,将他们一网打尽。
所以,赵敬璞一行刚刚抵达西站,土匪伪装的“假八路”就笑嘻嘻地迎上来了,一见他们,假八路就说:“同志们,可把你们盼来了!我是军分区司令部的管理员小赵,领导都去开会了,让我来接大家。”
假八路还告诉他们:热气腾腾的饭菜都准备好了,只等着他们享用了。经过舟车劳顿的战士们都饥肠辘辘,听到饭菜都激动起来。
而此时的赵敬璞却留了个心眼,见来接的人不是事先约定的白城方面的人,他并不打算跟他们走,于是他道:“按照规定,我们要和白城方面联系,谢谢你的好意。”
这假八路听到这话,却并没有放弃,他转身找到其他的机关干部,想说动他们跟自己走。他拉住三营长的手,以自己“实在不忍心看他们挨热受冻”为由,劝说他们跟自己走。
这三营长终于没经得起假八路的“忽悠”,他偷偷地带着几十名干部,跟着假八路进了城。因为车站人很多。三营长带着人马离开时,赵敬璞并未留意,等他发现时,已经晚了。
话说,三营长和那几十名干部跟着假八路吃过饭后,还根本没意识到哪里有问题。他们美美地吃完饭后,假八路又跟他们说:安排了洗热水澡的地方,快去享用。
明明是在建立根据地的,也就是来吃苦的,怎么一到地儿,就搞得跟享受一样了。这时候,有部分干部发现问题了,但他们又说不出问题具体在哪儿。于是,他们只得带着疑惑跟大家去洗澡了。
大家舒舒服服地洗完热水澡后,就光着身子进入了梦乡,这一路他们实在太累了。他们并不知道,就在他们睡觉的当口,土匪已经把他们的衣服全部偷走了。
也正是在他们几十个人睡得正香的时候,澡堂子外面已经有300多个持枪歹徒将他们团团围住了。围住他们的人里,大部分是蒋军任命的“光复军”少将参谋长朱瑞率领的土匪,还有一部分是安广人民自治军独立团叛变的部队。
土匪将澡堂的门撞开,荷枪实弹站在三营长和干部们面前时,他们才意识到:大事不好了。其中,一位叫张明智的干部眼疾手快迅速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,可因为保险没打开,他的动作终究慢了一步。没等他开枪,他就被土匪开枪杀害了。
另一个叫董青的干部冲上去和匪徒打了起来,可因为他没拿枪,很快他就被枪打中了肩膀。正在睡梦中的其他干部都被枪声惊醒了,事发突然,他们都没来得及反抗,就成了俘虏。
土匪清点人数时,发现除被他们打死的3人外,还有40多名干部。怎么处置他们呢?如果要枪杀,动静太大,势必惊动驻扎在附近的其他八路军战士,显然不妥。
这时候,有土匪提议说:他们光溜溜的,要不干脆将他们全部赶到黑屋子里,让他们活活被冻死。也免得我们浪费子弹?
最终,朱瑞采纳了这名土匪的意见,他命人将这40多名干部,全部赶到了冰冷的黑屋里。
可怜这些干部大多只穿着短裤,要整晚被关在冰冷小黑屋,不冻死,怕是也要冻成残废。要知道,当时的吉林,温度达到了零下几十度。
朱瑞想了想,觉得第二天若没有被冻死的,也一定差不多了,那时候解决起来,就方便多了。
随着“啪”的关门声,三营长和40多个干部们全部被锁在了小黑屋。寒风呼呼地刮着,身上没有御寒衣物的干部们冻得瑟瑟发抖,他们并不确定自己能看到明天的太阳。
三营长和干部们遭难之时,驻扎在出事澡堂一里多路之外的赵敬璞并不知道情况。直到快天亮时,出来解手的他才在看到马队后,意识到“可能出事了”,他迅速将情况报告给了上级吴团长。
吴团长当机立断,命所有战士全部进入战斗状态。瞬间,战士们都掏出了手枪。而此时,已打探到赵敬璞他们驻扎地的土匪,已经朝着他们这边来了,他们想要将这支八路军“一网打尽”。
“怎么办,每支枪都只发了5发子弹?”这时,一个战士紧张地嘟囔道。吴团长当然清楚,因为缺少武器弹药,他们不仅只有5发子弹,枪还全是短枪。所以,与其说他们有武器,不如说那都是“做样子”的。
怎么办?吴团长思来想去后,只得想出了筑造防御工事的土法子。他命令战士们准备砖头、瓦块,占领宿舍二楼,准备和土匪们死拼。
说来也巧,就在吴团长率将士们准备妥当之时,土匪们也到了,他们一窝蜂地涌向大宿舍。其中一个土匪头子还高喊着:他们没枪没子弹,弟兄们放心冲,抓一个赏500大洋。
土匪们一听抓一个就有500大洋,顿时来了精神,他们气势汹汹地冲上了二楼,可他们刚到门口,就被将士们撂倒了。
如此一来,后面的土匪就有些犯怵了。其中一个土匪还嚷嚷道:“好像碰到硬茬了?咱们还上不上?”
眼见他们被唬住了,吴团长大声对外喊话道:“谁说老子没枪,我们枪弹多着呢,还有手榴弹,不怕死的来吧。”说着,吴团长扔出了一颗手榴弹。
“他们有手榴弹?”这些土匪们怕了,要知道,此时的土匪们,手里也没多少枪弹,这也是他们将三营长和40多个干部全包围后,却没有枪杀他们的原因:费子弹啊!
此时的吴团长心里直发虚,他们整个团都只有8颗手榴弹,如今已经炸了一颗了,就只剩下7颗了,真打起来,他们这么多人,就算百发百中,土匪们也消灭不干净啊!
只能智取了,吴团长决定和他们采取“拖延”战术,这帮土匪是主动攻来的,肯定想速战,他们一定没有后勤补给。所以,若长期僵持,他们肯定熬不住。而且,若这边动静太大,我军大部队一定会赶来。所以,他们为了安全和各方面考虑,一定会提前撤军。
果然,与吴团长和赵敬璞所率的团僵持几个小时后,土匪们竟直接撤了。
吴团长他们遭遇危机时,小黑屋里的三营长和40多名干部也正经历生死的考验。小黑屋里极其冷,对将士们而言,最可怕的不是寒冷,而是未知,他们并不知道土匪们啥时候会对他们大开杀戒。
匪首朱瑞将他们关起来后,便安排下面的人说:天亮的时候,就用机枪扫几遍,把没冻死的都解决了,记住,要干净利落点。
交代完后,觉得万事大吉的朱瑞便放心地进城找他的相好的去了。
当晚,为了御寒,将士们在小黑屋里拼命地运动、互相摩擦发热,他们还互相加油打气。他们清楚:只要意志不倒,一定有活下去的可能。
他们也想到了“天亮要被处置”的事实,如何对抗,得有武器,可他们在黑屋子里找来找去,只找到了一把斧头。肉搏肯定不行,怎么办?只能智取了,他们商量,等快天亮时,他们就全部躺下装死,这样敌人哪怕在外头用机枪扫射,他们也不会中枪。
快天亮时,一个干部透过黑屋的小窗户纸上的小孔,看到外头有个彪形大汉端着机枪走进院子。如果没猜错的话,这个人就是负责来“解决”他们的人。
只见,那个大汉走进院子时,后面还跟着两个扛着子弹袋的土匪,他们负责提供弹药。
干部随即告诉大家赶紧趴下。将士们趴下后不久,大汉就端着机枪边走边射击了,来回扫射了几轮后,大汉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,他仔细听了,里头没有任何动静。
“人都死透了没?”大汉一边嘀咕着,一边提着机枪、喘着粗气,打算从窗口进去看看里边的情况。
大汉怎么也没料到,他刚刚爬上窗台,手中的机枪就被人夺去了,这个夺走他机枪的人,正是三营长。“不好”,大汉大叫一声,还没等看清夺走他枪的人的面孔,他就被解决了。
被冻了一晚上的三营长愤怒地握紧机枪,调转枪口,怒吼着向院子里负责看守他们的警卫班扫射。不一会儿,地上就躺倒了一片,一个活口都没留下。
事后,劫后余生的将士们光着身子奔向车站,冰天雪地里,将士们狂奔着。直到跟吴团长、赵敬璞他们的大部队汇合了,他们才找了衣服穿上。
所有的劫难,如果没有将人打倒,那这劫难就注定只是磨砺,它们将让人变得更强。
多年后,三营长他们再谈起这次劫难时,都忍不住感叹:如果不是在抗战时期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,意志早已如钢铁般,他们被关小黑屋的当晚,一定已经死伤多半,甚至全军覆没了……
三营长和40多个将士被关小黑屋的故事,仅仅是我军建立根据地的诸多故事之一,而且,相比其他故事,它未免太小,但透过它,今人仍可窥见当时我军建立根据地之难!
人说:“革命是要流血牺牲的,每个参加革命的人,都需要闯很多次鬼门关。”这话,当真不假!可也因为革命的过程有如此多流血牺牲,有如此多鬼门关,革命成果才会更显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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